十六楼空屋每晚三百个婴儿在哭

新落成的大厦总带着一种独特的气味——混合着水泥、油漆和塑胶的工业气息。对刚搬进来的住户而言，这种气味与新鲜生活的期待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微妙的兴奋感。然而兴奋过后，现实问题便接踵而至。这栋名为“华景苑”的二十层住宅楼位于城市东区，外观普通得如同复制粘贴而来。每层十二户，户型紧凑得连一厘米都要精打细算。白天，整栋楼像一只巨大的蜂巢，敲打声、电钻声、搬运重物的撞击声此起彼伏，新住户们忙着将标准化的水泥盒子改造成家的模样。到了夜晚，一切却截然不同。华景苑的入住率只有四成左右，夜幕降临时，楼里大片大片的黑暗区域让人产生整栋建筑尚未完工的错觉。更糟糕的是，为了控制成本，楼板的隔音效果极差——楼上夫妻夜话的内容，楼下能听清七分；隔壁冲马桶的水流声，这边能辨明方向。徐汉尧第一次注意到那哭声，是在搬进十七楼C座的第三个晚上。他是货运司机，白天开八米长的大货车在环线上穿梭，晚上需要高质量的睡眠来维持第二天的精力。那天凌晨两点十七分，他被一阵尖锐的啼哭惊醒。起初他以为是做梦。但那哭声持续不断，穿透楼板，钻进耳膜。不是断断续续的啜泣，而是持续的、洪亮的、带着某种绝望意味的嚎哭。徐汉尧翻了个身，用枕头捂住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