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结束后,许若柠被推回病房。
麻药渐渐退去,伤口疼得她浑身发抖,她咬着唇,不让自己哭出声。
护士一边给她上药,一边小声议论着:
“那位陆总对妻子真好,一直守在手术室外,寸步不离。”
“是啊,这么帅又有钱的男人,居然还对妻子如此深情,真羡慕他们的感情,那位温小姐真是有福之人。”
许若柠眼泪再也忍不住流下来,虚弱地开口:“我才是他妻子……”
护士们一愣,连忙尴尬地离开了。
病房里又恢复寂静,只有点滴的声音。
许若柠艰难地撑起身子,想去洗手间,可刚下床就腿一软摔倒在地,伤口撞在床沿,疼得她眼前发黑。
病房门开了一条缝,陆晏珩站在门外,下意识往前迈了一步,却在看到许若柠挣扎着爬起来的模样时,硬生生停住了脚步。
他收回手,转身离开。
助理不解地跟上:“陆总,您明明关心许小姐,为什么……”
陆晏珩脚步一顿,声音冰冷:“这是给她的折磨,她该受的。”
助理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可当初的事,也不是许小姐的错,她父母已经偿命了,您折磨她五年了,还不够吗?”
陆晏珩沉默了很久,最后只回了一句:“我放过她,谁来放过我?”
之后,许若柠一直住院,没人来看过她。
直到手机震动的声音将许若柠从昏沉的睡梦中惊醒。
她艰难地摸到手机,屏幕上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消息:
�你的肾我用着很好~以后不光是你的肾,你所有的东西——包括晏珩,都会是我的!】
下面附着一张照片:温璃纤细的手腕上,赫然戴着她母亲留下的翡翠手镯。
那是……父母留给她的最后一件遗物。
许若柠的血液瞬间凝固。
她猛地扯掉输液针,鲜血从手背溅出也顾不得擦,跌跌撞撞地冲向温璃的病房。
推开门时,温璃正悠闲地靠在床头,见她进来,唇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哟,这不是我们的捐肾英雄吗?怎么,来看望你的肾了?”
许若柠死死盯着她手腕上的镯子,声音发抖:“把它还给我!”
温璃轻抚着手镯,笑得无辜:“为什么要给你?晏珩说我戴着很漂亮,和从前的你很像,就送给我了。”
许若柠浑身发冷,伸手就要去抢,可又怕伤到镯子,硬生生停住。
她放下自尊哀求:“这个手镯对我来说很重要,我可以用别的跟你换,只要你想要,只要我能给……”
温璃歪着头,故作天真地想了想:“我没什么想要的,唯一缺的……就是陆太太的身份。”
她轻笑,“要不,你把这个位置让给我?”
许若柠闭了闭眼,声音沙哑:“好,只要你把手镯还给我,我让你成为陆太太!”
话音刚落,病房门被猛地推开。
陆晏珩站在门口,脸色阴沉得可怕:“许若柠,在你心里,我妻子的身份,还比不过一件死物?”
许若柠怔住,喉咙发紧:“这是我父母……留下的最后一件遗物了。”
“父母?”陆晏珩冷笑一声,眼中恨意翻涌,一把从温璃手腕上拽下手镯,“差点忘了,和你父母有关的一切,我都要毁掉!”
说完,他转身走向窗口,抬手就要将手镯扔下去!
“不要!”许若柠尖叫一声,不顾一切地扑过去。
她撞上陆晏珩的瞬间,手镯脱手飞出,而她整个人也跟着摔出窗外——
“许若柠!”
陆晏珩的声音几乎撕裂,他伸手去抓,却只抓到一片空气。
“砰——”
许若柠重重摔在楼下的草坪上,手镯碎在她身旁,翡翠碎片扎进掌心,她却感觉不到疼。
恍惚间,她看到陆晏珩疯了一样冲下楼,跪在她身边,颤抖着抱起她:
“许若柠!许若柠!”
他的声音里是从未有过的慌乱,就像很多年前那场火灾,他冲进火场找到她时,也是这样喊她的名字。
“医生!快叫医生!”
许若柠意识模糊,一丝微弱的希望在心底燃起——
他还会担心她吗?
是不是……他还有一点点在意她?
再次醒来时,许若柠浑身疼得像被碾碎重组。
病房里,医生正在和陆晏珩低声交谈:“陆太太身上多处骨折,内脏也有损伤,必须好好养着,否则会留下后遗症。”
陆晏珩冷声吩咐:“给她用最好的药。”
医生点头离开,陆晏珩转身,正好对上许若柠睁开的眼睛。
四目相对,他眼底的担忧瞬间被冰冷取代:“别以为我给你用最好的药,就是还在意你。”
他走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声音残忍:“我只不过是想让你活得更久,这样才能更好地折磨你。”
“从你父母撞死我家人的那一刻起,就注定我们的结局——”
“只会是不死不休!”
许若柠怔怔地看着他,眼泪无声滑落。
原来……还是她自作多情了。
她缓缓闭上眼,轻声说:“好,那我就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