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接过药碗,苦涩的药汁滑入喉间,却不及心中苦涩的万分之一。
“公公多虑了。”我轻声道,"奴婢从未敢与王爷置气。"
赵公公摇头:"姑娘莫怪老奴多嘴。王爷虽说对您严苛了些,但每次责罚过后,都会......"
他顿了顿,"总归是您父亲当年站错了队,您受些牵连也是难免。待日后三王妃入宫,您顺着些,日子总会好过些。"
我未接话,只从枕下取出个荷包塞给赵公公:"有劳公公这些日子照拂。"
赵公公掂了掂荷包分量,面露诧异:"姑娘这是......"
"一点心意。"我勉强一笑,"还请公公收下。"
赵公公总觉哪里不妥,却还是收了荷包。
当夜,赫连城忽然传我侍寝。
我跪在床前,声线发颤:
"王爷,奴婢身上的伤尚未愈合,恐污了您的眼......"
"脱。"赫连城冷声打断,眼神阴鸷。
我咬了咬唇。
明早便要离开了,我不愿这最后一夜再受他折辱。
可若抗命,只怕横生枝节。
我颤抖着指尖解开衣带,正待视死如归地褪去衣衫,殿外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王爷!大事不好!"
一名侍卫慌张闯入。
"三王妃中毒了!太医说需用她妹妹的心头血作为药引,方能解毒,否则.....怕是......"
赫连城猛地起身,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可听侍卫说谢绾凝最多只能坚持半个时辰后,狠心拿起匕首,刺进我的心口。
接满一碗心头血后,他神色复杂地看了我一眼。
"滚回去养伤,明晚再来侍寝。"
"是,奴婢遵旨。"
我虚声应下。
可赫连城,我们没有明晚了。
回到住处,我迅速收拾好简单的行囊。
天刚破晓,一阵轻叩窗棂声传来。
"时辰到了。"萧风的声音自窗外响起。
我换上一身粗布衣裳,推开窗。
萧风轻盈地翻进屋内,递来一张人皮面具:"戴上这个。"
面具贴合面部,瞬间化作一张平凡妇人的容貌。
萧风揽住我的腰,轻声道:"抱紧我。"
下一秒,两道身影如鬼魅般掠过宫墙。
身后,我住过的小院燃起熊熊烈火,院内躺着一具与我一模一样的女尸。
火光照红半边天际,我最后回望一眼这座囚禁我的皇宫。
“再见,赫连城。”
这五年,彻底结束了。
从此,这深宫中,再无谢梨。
三王府中,赫连城捏了捏眉心,莫名的心里空落落的,像是丢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他守在谢绾凝床边,等着她解毒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