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头对姜漫说了什么,逗得她破涕为笑,然后朝我喊:“撑住了,明天带你去买你心心念念的婚戒。”
观众席爆发出一阵暧昧的哄笑。
我攥紧毛巾。
那枚婚戒我三年前就不想要了。
在他第一次带着女人香水味回家的时候,在他把我扔给对手当人质的时候,在他说“阿澄最能扛”的时候。
我问阿杰,“第二场什么时候开始。”
“十分钟后,是泰国请来的......”
我没听清后面的话。
肋骨断裂处疼得眼前发黑,十八岁那年替沈枭挡刀的旧伤也在隐隐作痛。
那时候他红着眼睛按住我流血的腹部说:“阿澄,等我站稳脚跟,一定让你过上好日子。”
二十六岁的沈枭大权在握,京城谁不尊一声“沈爷”。
而我的好日子,就是替他心爱的小情人打生死拳。
铃声响起。
我摇摇晃晃站起来,看见对面两米高的泰拳王正在热身。
膝盖撞向沙包的闷响让我胃部抽搐。
那是脾脏的位置,现在已经承受不起任何重击。
铁笼门在身后关闭的刹那,我鬼使神差又望了一眼包厢。
沈枭正低头让姜漫喂他喝红酒。
她鲜红的唇凑在他耳边说着什么,惹得他轻笑。
那么旁若无人,好像铁笼里快被打死的不是我,而是什么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我看着他温柔的望着姜漫,同她嬉戏打闹…
那么温柔的场景,却让我想起第一次见沈枭时,他也是这样漫不经心地咬住我偷来的面包,然后对追来的超市保安说:“这我女人,给个面子?”
那时我十五岁,刚从孤儿院逃出来,饿得能吞下一头牛。
他二十岁,已经是地下街小有名气的打手。
现在他三十一岁,名利双收。
我二十六岁,浑身是伤。
泰拳王的第一记肘击来得又快又狠。
我勉强侧身,肋骨还是传来碎裂的剧痛。
血水渗进眼睛,视野变成暗红色。
恍惚间包厢里的沈枭似乎在喊什么,但很快被姜漫拉回去亲吻。
二十六岁的林澄,满身是伤,像条被丢弃的野狗。
“五,六,七......”
裁判的倒数声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我趴在铁丝网上,看见自己滴落的血在垫子上积成一小滩。
十八岁的沈枭在记忆里冲我伸手:“阿澄,跟我走,不会让你再挨饿受冻。”
二十六岁的沈枭在包厢里冷眼旁观:“她命硬,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