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厉南城的新婚妻子,圈子里都说他爱的只有已故白月光苏清。新婚夜,
他醉醺醺抱着我低语:“清清别走……”我忍下所有屈辱当个合格的厉太太,
他却当众挽着白月光的妹妹林薇羞辱我。一场大火烧毁了苏清的遗物,
所有人包括厉南城都以为是我放的火。那夜我被他的商业对手绑架,
小腹中枪失去孩子时收到他发来的定位。“厉太太,陪林薇去度假了,归期未定。
”看着定位里蔚蓝的海岸线,我平静地跳进了漆黑冰冷的大海。
后来法医从打捞上的尸体里发现两个月大的胚胎。厉南城疯了。1七月的南城,
空气黏稠得仿佛能拧出水来,但厉家的婚礼殿堂里,恒温系统制造着人造的春日。
巨大的枝形水晶吊灯倾泻下毫无温度的光瀑,
将铺满厚厚雪白长绒地毯的宴会厅映照得一片令人眩晕的惨白。苏锦正坐在梳妆镜前。
巨大的镜框镶嵌着华丽的鎏金花纹,
映出她一身价值据说足以在南城寸土寸金地段买下一套顶层公寓的象牙白婚纱。
钻石与珍珠错落有致地点缀在繁复的蕾丝与丝绸之间,璀璨夺目,却又沉甸甸的,
像是无数细密的枷锁,将她的动作束缚得僵硬无比。化妆师正用极细的刷子,
蘸取银白色的高光粉,小心翼翼地点染在她的锁骨边缘。那冰凉粉末触及皮肤的细微凉意,
让她无意识地瑟缩了一下。“厉太太,请放松些。
”化妆师的声音带着刻意的恭敬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她的称呼像一根细针,
精准地刺进苏锦鼓胀的太阳穴。厉太太。这个让她心悸又沉重的称呼,今日之后,
就将是她再也无法摆脱的身份。
空气里弥漫着高级香水、鲜花和某种昂贵皮具混合的馥郁气息,在冷气充足的环境下,
竟也透出一丝挥之不去的、沉闷的腐朽味道。
外面大厅传来隐约的、属于豪门盛宴特有的嗡嗡低语,觥筹交错,衣香鬓影,
为这场被冠以“盛大浪漫”之名的利益结合敲着边鼓。苏锦的目光垂落,
落在自己搁在膝头的手上。左手无名指那枚巨大的蓝钻婚戒,
切割完美的棱面在灯光下折射出冰冷锐利的光芒,刺得她眼睛发痛。这光芒如此华贵,
却又如此冷漠,像极了她这段婚姻的本质——一场她心甘情愿踏入的交易囚笼。
房门被无声地推开,老管家厉伯微弯着腰走进来,步子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
他手里捧着一个打开的紫红色丝绒首饰盒,里面躺着另一对与之配套的蓝钻耳钉。“太太,
这是先生特意为您准备的。”厉伯的声音低沉而恭敬,眼神却复杂地扫过苏锦苍白平静的脸,
随即飞快地垂下眼皮,将那盒子放在梳妆台上,“他正在前厅待客。”一个极其细微的动作,
厉伯的手指似乎不经意地碰了碰盒盖下沿的一个隐蔽缝隙。待厉伯退出去,
镜子里只剩苏锦自己。她鬼使神差地伸出指尖,探入那微小的缝隙,
触到一张硬质纸张的尖角。她屏住呼吸,轻轻地将它抽了出来。不是情话。没有柔情。
只是一张裁剪精细的纯白卡纸,上面是用凌厉刚硬的笔锋写下的命令,没有称谓,没有落款,
不容置喙:“厉氏存亡,重于私人情感。必要之时,当如是行。”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
烫在她的视网膜上,滋滋作响。她的视线落在那四个字上——“当如是行”。
一股冰冷的、带着腥气的寒意从脚底板倏然窜起,瞬间蔓延全身,
连那颗价值连城的蓝钻也失去了温度。2窗外,厉家宛如巨型野兽的黑色车队,
已经沉默地匍匐在地毯尽头,等待着将他们送往那座将见证这场商业联姻与个人悲剧的教堂。
引擎的轰鸣被严密的隔音玻璃过滤,只剩下沉闷震动,通过地板传递到她的高跟鞋底,
无声地敲击着她摇摇欲坠的心脏。盛大婚礼如一场完美的戏剧落幕。喧嚣之后,
巨大的厉家老宅陷入一种更深的、令人窒息的空寂。
苏锦身上的沉重婚纱被女佣小心翼翼地脱去,换上了质地同样昂贵却柔软一些的丝质睡袍。
她卸去浓重的妆容,镜中的脸苍白疲惫,只有眼中一片深水般的寂静。
厉南城带着一身浓烈酒气归来。他身形高大挺拔,手工定制的黑色礼服尚未换下,
更衬得肩线宽阔,气势迫人。只是脚步有些虚浮,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平日里锐利如鹰隼,
此刻却被浓重的酒精熏染得一片迷离浑浊。他径直走向床边坐着的苏锦。
浓郁的酒气混杂着冷冽的烟草味,扑面而来。苏锦的身体几不可查地绷紧了。下一秒,
厉南城的手臂像铁箍般不容分说地圈了过来,猛地将她用力拉进怀中。力道极大,
撞得她肋骨生疼。他那张轮廓深刻、俊美得如同雕塑的脸上,
此刻却找不到半分属于她的情绪。他滚烫的嘴唇带着浓烈酒气,近乎粗暴地落在她的颈侧,
灼热的气息烫着她的皮肤,
喃喃的低语却像冰锥扎进她的耳朵:“清清……别走……”声音沙哑破碎,
带着一种绝望般的、令人心惊的脆弱,“我好想你……”苏清。那个早已化作黑白照片,
成为厉南城心口永不愈合伤疤的名字。一个已经死去五年,
却始终在厉南城生命中盘踞不散的白月光,一座永远横亘在她与他之间的冰山。她的存在,
是她嫁入厉家那天,厉老太太便已用冰冷的语调告知她的“事实”。苏锦闭上眼,
长睫剧烈地颤抖了一下。黑暗中,她清晰地感受到男人滚烫泪滴砸在她**的锁骨上,
灼得皮肤刺痛。屈辱如同冰冷的藤蔓,瞬间勒紧心脏,几乎让她无法呼吸。但她终究没有动,
没有推开。身体僵硬地被他搂抱着,感受着他因痛苦而微微发抖的肩背。
喉咙里翻涌着铁锈般的腥气,又被她狠狠咽下。这是她的选择,
用自己换取弟弟苏燃在最好的国外血液病研究中心治疗的机会。她只是个合格的厉太太,
一个没有情绪的影子,一个顶替厉太太名分的躯壳。3林薇的到来,
像一只艳丽的孔雀闯入死寂的鸟笼。她是苏清的堂妹,
一张脸精致得如同橱窗里摆放的瓷娃娃,眉眼间与苏清有几分相似,
却又多了几分张扬的俗艳。她穿着当季**版的小洋裙,踩着恨天高,
亲昵地挽着厉南城的胳膊,在各种重要的晚宴场合高调亮相。厉南城向来冷漠疏离的眉眼,
在她靠近时似乎也会刻意地柔和些许,甚至允许她挽着自己的手臂。
一次厉氏旗下一座超五星级酒店的开业酒会。水晶吊灯璀璨,香槟塔在灯光下流光溢彩。
宾客如云,衣香鬓影。苏锦作为名正言顺的厉太太,穿着端庄优雅的礼服裙,
站在距离厉南城不远不近的地方,安静地履行着她的本分——微笑,点头,
接受那些或真或假的恭维,目光尽可能不落在那个刺目的焦点上。林薇如同一只花蝴蝶,
穿着紧身的深V亮片礼服,几乎是贴着厉南城穿梭在人群中。她似乎刚讲了一个笑话,
掩着唇娇笑,身体微微前倾,饱满的上围几乎要蹭到厉南城的西装外套。
她状似无意地抬眼看向苏锦的方向,眼神扫过苏锦身上那件保守而昂贵的礼服,
唇边勾起一抹清晰可见的、带着胜利意味的嘲弄笑意。接着,她故意用不大不小,
刚好能让周围几人听清的声音,对厉南城撒娇道:“南城哥,你看我这新做的项链,好看吗?
你说清姐姐要是还在,她戴一定更美吧?”说着,
手指还故意抚摸着胸前那条流光溢彩的钻石链子。苏锦脸上的微笑面具瞬间凝固了一瞬。
身体内部的血液像是瞬间冷却。周围几道探究的、带着同情或不屑的目光,
像针一样扎在她身上。就在这时,厉南城抬了抬眼。他那深不见底的目光,
冷淡地掠过苏锦瞬间苍白僵硬的脸。然后,他竟对着林薇点了点头,
低沉的嗓音带着一种刻意的温和纵容:“嗯,她眼光很好。”他甚至抬起修长的手指,
轻轻拈起林薇胸前项链的吊坠,仿佛在欣赏一件精贵的艺术品,眼神透过那片璀璨,
不知落在了何处虚无的过往时光里。周围的空气似乎都静了一瞬。
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这诡异又讽刺的一幕上——现任妻子形单影只地站在一边,
丈夫却在他死去白月光的妹妹项链上,寻找着逝去恋人的影子。
林薇脸上的得意几乎要溢出来。苏锦感觉自己像一个被剥光了示众的小丑,
暴露在所有人带着各种意味的目光下。巨大的屈辱感如同海啸般瞬间将她吞没。
胃里一阵剧烈的翻搅,一股腥甜猛地涌上喉咙口。她死死咬住舌尖,
硬生生将那股翻涌压了下去。口腔里弥漫开血腥气。她对着旁边一个正看着她的夫人,
努力扯出一个极其艰难的、比哭还难看的弧度,声音干涩:“失陪一下。”然后挺直了脊背,
强迫自己迈着平稳的步子,一步,一步,走向洗手间的方向。每走一步,
脚下的光洁地砖都仿佛变成了滚烫的刀锋。4洗手间冰冷的镶金水龙头开到最大,
冰冷的水流冲击着她的双手,冷意刺骨。苏锦俯下身,拼命用冷水拍打自己滚烫刺痛的脸颊。
镜子里那张失血的脸孔,写满了绝望和羞辱。水珠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
混杂着极力隐忍却最终还是失控滚下的滚烫液体。不是因为爱情破灭的伤心,
而是为这被碾碎的、可怜的尊严。老宅西翼三楼尽头的那间房,
是这座森严府邸里一个不可触碰的禁区。那里曾是苏清短暂寄住过的地方。从她离世,
厉南城便亲自将它封存,如同保存着世界上最珍贵的遗珍。整整五年,
除了厉南城本人被允许在特定时间进去独坐,一只飞虫也休想擅自闯入。
厚重的实木门永远紧锁,门口还象征性地加了一把黄铜古董锁,像一截冰冷的挽歌,
凝固在无人的长廊尽头。一个暴雨倾盆的深夜,
整个世界淹没在震耳欲聋的炸雷和嘶吼的狂风之中。
惨白的闪电像是要将厚重的天鹅绒窗帘撕裂,强光一下又一下刺入房间里,
瞬间照亮苏锦毫无睡意的脸。她头痛欲裂,
下午林薇在拍卖会公然挽着厉南城手臂的几张特写照片,
被某个热衷于豪门艳史的八卦号发出,配文暧昧——“新欢旧爱?厉氏总裁身畔丽影疑云”,
如同反复播放的默剧,在她脑海中不断重演。就在她辗转反侧之时,
一股异样的焦糊味强行钻入了她的鼻腔。不是厨火饭菜味道,更非雪茄皮革气息,
而是木材、织物燃烧发出的特有的、令人心头警铃大作的刺鼻气味!她猛地从床上坐起。
轰隆!一道巨雷当空炸裂,震得整座老宅仿佛都在晃动。紧接着,
是一阵隐约传来、却在暴雨声中显得尤为清晰的纷乱脚步、呼喊!5“起火了!
西翼……西翼三楼起火了!”佣人惊恐的尖叫声划破深夜的寂静。西翼三楼!
苏锦的心脏如同被一只巨手攥紧,瞬间停止了跳动。她掀开被子,甚至来不及披上睡袍,
赤着脚就冲出了房门!走廊里浓烟弥漫,刺鼻呛人。
橘红色的火光已经透过走廊尽头那扇被强行撞开的、属于苏清房间的门缝,
像魔鬼狰狞的舌头般贪婪地向外舐舔!浓烟滚滚涌出,火光中影影绰绰,
家具在迅速吞噬一切的火焰中发出扭曲变形的噼啪怪响。
所有冲上三楼救火的人——管家、佣人、保镖——脸色都惊惶到了极点。
他们疯狂地用灭火器、用接来的水桶试图扑灭那在古老木质结构上嚣张蔓延的火舌,
但更多焦灼、疑虑、甚至是恐惧的目光,
却不由自主地、齐齐射向了赤足站在走廊阴影边缘、脸色惨白如纸的苏锦!
“厉太太……”一个年纪较大的女佣喃喃出声,眼中是难以置信的惊骇。
那扇紧闭了五年、坚不可摧的门,今晚唯一拥有钥匙进入西翼三楼主人区域的厉家人,
除了厉南城,只有厉太太——住在这里的苏锦!
厉南城是被一个几乎要把手机砸碎的紧急电话叫回的。当他穿着被雨水淋透的风衣,
满脸冰寒,带着一身***震怒冲破人墙出现在还在冒着余烟灰烬的狼藉房门口时,
那双布满***的眼睛,如同淬了毒的刀子,狠狠地钉在苏锦身上!
那眼神不再是往日的冰冷疏离,而是彻骨的怀疑与滔天的、几乎要毁灭一切的暴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