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车冲出废品站时，林默的目光被街角的纸箱吸引。三只瘦骨嶙峋的流浪狗正围着纸箱撕扯，其中那只断了前腿的黑色土狗，嘴里叼着块泛着绿光的肉，肉块表面的血管在阳光下微微搏动 —— 与母巢核心的组织一模一样。

“哥，你看！它们竟然在吃蚀骨虫的肉！”林瑶突然失声惊叫起来，她的声音中充满了恐惧和难以置信。

我急忙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群黑色的小虫子正围在纸箱周围，疯狂地啃噬着箱内的蚀骨虫尸体。这些小虫子通体漆黑，只有米粒大小，却有着锋利的牙齿和尖锐的爪子，它们在蚀骨虫的肉上肆意撕咬，场面异常血腥恐怖。

林瑶被吓得脸色苍白，她紧紧抓住我的衣角，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着。我能感觉到她的恐惧，于是我伸手将她揽入怀中，轻声安慰道：“别怕，有我在呢。”

就在这时，我注意到林瑶手腕上的银镯子突然发出了一道警示的红光。这道红光异常耀眼，仿佛是在提醒我们有危险临近。

我心中一紧，连忙低头查看地面。只见纸箱周围的地面不知何时渗出了一滩绿色的粘液，这粘液散发出一股刺鼻的腐臭味道，让人作呕。而在这滩粘液中，浸泡着半张已经被啃咬得面目全非的支票。

我定睛一看，支票上原本应该填写金额的地方，如今只剩下了“50”的字样，以及异常管理局的蛇形纹章。很显然，这张支票是被那些小虫子给咬坏的，而那“50”后面原本应该还有好几个零才对。

林默猛踩刹车，战车在路面上划出金色的光轨。他跳下车时，黑色土狗突然冲他龇牙，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但当青铜吊坠的光芒扫过它的眼睛时，土狗的动作突然僵住，耳朵耷拉下来，尾巴夹在***，露出讨好的姿态。

“它被母巢的能量污染了，但还有意识。” 苏晓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无人机的探照灯照亮纸箱内部，“里面全是被切碎的蚀骨虫，还有…… 半块带血的警徽。”

林默的呼吸骤然停滞。警徽的一角已经被啃咬得变形，但背面的 “李” 字依稀可辨 —— 是***的警徽。纸箱底部铺着层银白色的毛发，DNA 比对显示属于守夜人苏晓的族人，那些在据点修复祭坛的守夜人，此刻恐怕已经遭遇不测。

“它们在给我们带路。” 林瑶突然指着土狗的方向。三只流浪狗叼着纸箱碎片，朝城市边缘的屠宰场跑去，断腿土狗跑几步就回头看一眼，像是在确认他们是否跟上。

战车的引擎发出低沉的轰鸣，林默注意到仪表盘上的能量指示正在下降。第七器重组时消耗了太多力量，金色光轨的范围缩小到只能覆盖车身。当他们穿过铁路桥洞时，桥壁上的涂鸦突然活过来，无数张燃烧的支票从涂鸦中飘落，支票上的金额正在飞速贬值，从五十万变成五毛，最终化作灰烬。

“是老陈的笔迹。” 林默认出涂鸦角落里的签名，那个歪歪扭扭的 “陈” 字，与废品站保险柜里日记的落款完全一致，“他早就预料到我们会走这条路。”

屠宰场的铁门在夜色中泛着冷光，门轴处的铁锈里卡着片日光花的花瓣。三只流浪狗突然停在门口，对着里面发出恐惧的呜咽，断腿土狗将嘴里的蚀骨虫肉块放在地上，用鼻子拱了拱林默的裤脚，随后带着另外两只狗消失在小巷里。

“里面有很强的能量反应。” 苏晓的狙击枪已经架在对面的水塔上，瞄准镜里能看到屠宰场的晾肉架上，挂着十几个灰绿色的茧，茧的表面渗出红色的液体，滴在地面组成个巨大的蛇形图案，“像母巢的孵化室。”

林默推开车门，声波匕首在手中泛着蓝光。屠宰场的腥臭味里混杂着熟悉的腐臭味，与守夜人据点的 “证词监狱” 气息如出一辙。最里面的冷库大门虚掩着，门缝里透出绿色的光芒，隐约能听见冰块碎裂的声响。

“小心，里面可能有陷阱。”他压低声音，神色凝重地对林瑶说道，并迅速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林瑶见状，心领神会地点点头，两人一同放轻脚步，小心翼翼地朝冷库内部走去。

进入冷库后，一股刺骨的寒意扑面而来，让人不禁打了个寒颤。然而，他们并没有过多地在意这股寒冷，而是将注意力集中在手中的青铜吊坠上。只见那吊坠散发出微弱的光芒，在他的掌心逐渐汇聚成一个微型的罗盘。

罗盘上的指针如同被一股神秘力量牵引着一般，疯狂地旋转起来。随着指针的转动，它最终缓缓停下，直直地指向了冷库深处的绞肉机。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惊讶。他们缓缓靠近那台绞肉机，发现绞刀上竟然缠着一根银色的链子，而链子的末端，正悬挂着一颗鸽血红宝石。那颗宝石在昏暗的冷库里，闪烁着诡异的光芒，仿佛在诉说着什么秘密。

“这不是在守夜人据点见过的那条关键证词项链吗？”林瑶低声说道，声音中透露出一丝难以置信。

冷库的温度低得刺骨，墙壁上的冰霜里冻着无数细小的蚀骨虫，它们在绿光中缓缓***，像被困在琥珀里的虫子。林默的脚步声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每一步都踩在碎裂的冰块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惊得屋顶的冰锥簌簌掉落。

绞肉机突然启动，铁链被卷进刀片，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项链的宝石在绞碎的瞬间射出红光，在冰墙上投射出段影像：***被绑在屠宰架上，西装男人拿着针管刺入他的颈动脉，绿色的液体顺着针管注入，***的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灰绿色，警徽从他口袋里滑落，被一只戴着白手套的手捡起来 —— 那只手的食指上，戴着枚月光藤戒指。

“是老周！” 苏晓的声音带着愤怒，“他根本没死！张局的视频是他伪造的！”

影像突然切换场景：老周站在母巢前，将守夜人的尸体扔进孵化池，池子里的绿色液体沸腾起来，尸体在液体中分解，最终化作灰绿色的茧。最靠近镜头的那个茧上，贴着张泛黄的照片 —— 是林晚抱着婴儿时期的林默，照片的边缘已经被液体泡得发皱。

“他在用守夜人的血肉喂养母巢！” 林默的手指捏紧匕首，指节泛白，“那些茧里孵化的，是拥有守夜人能力的蚀骨虫！”

冷库深处传来沉重的脚步声，西装男人推着辆餐车走出来，餐车的铁盘里放着个盖着银罩的餐盘。当他掀开银罩时，林默的瞳孔骤然收缩 —— 盘子里放着颗跳动的心脏，心脏表面覆盖着层青铜色的薄膜，薄膜上的藤蔓纹路与他胸口的印记完全一致。

“这是给你的晚餐。” 西装男人的脸在绿光中扭曲，原本英俊的五官变得像蚀骨虫的外壳，“***的心脏，混合了守夜人和异常管理局的双重能量，吃下去，你就能成为最强的觉醒者。”

林瑶突然捂住嘴，银镯子在她手腕上烫得惊人。餐车的轮子碾过地面的冰碴，露出下面刻着的星轨图案，图案的中心嵌着枚碎钻耳钉 —— 正是陈曦的那枚，此刻它正在绿光中闪烁，传递着微弱的求救信号。

“陈曦还活着！” 林默突然明白过来，青铜吊坠的光芒在冰墙上组成完整的星图，“她被藏在孵化池下面！”

西装男人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突然将餐盘朝林默掷来。心脏在空中炸开，化作无数只绿色的飞虫，飞虫的翅膀上都印着支票的图案，图案里的金额随着飞行不断翻倍，最终停留在 “∞” 的符号上。

“收下这份晚餐！” 男人的肉瘤突然裂开，露出里面藏着的口器，“成为母巢的一部分，你将拥有永恒的生命！”

林默挥舞声波匕首劈开飞虫，金色光轨在他周身炸开，将那些象征欲望的飞虫纷纷净化。当最后一只飞虫消散时，他注意到西装男人的脚边，有只断腿的黑色影子在*** —— 是那只流浪狗，它不知何时跟了进来，正用牙齿死死咬住男人的鞋带。

“找死！” 男人抬脚踢向土狗，却在这时露出破绽。林默抓住机会，声波匕首精准地刺入他肉瘤上的针孔，绿色的汁液喷涌而出，溅在冰墙上，融化出无数个小洞，每个洞里都露出守夜人痛苦的脸。

西装男人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在光轨中逐渐透明。当他的手最后一次抓向餐车时，林默看清了他手腕上的纹身 —— 不是蛇形，而是条微型的母巢核心，与三年前守夜人据点爆炸时的核心纹路完全一致。

“老周…… 是你……” 林默的声音在发抖。男人的脸在透明的过程中不断变化，最终显露出老周的真面目，独眼在绿光中泛着贪婪的光芒，手里还攥着半块玉佩，与***那半块正好能拼合。

“第七器的味道…… 真不错。” 老周的身体最终化作团灰绿色的烟雾，被青铜吊坠的光芒吸入，“我会在母巢核心等你…… 冬至夜……”

冷库的冰墙在这时轰然倒塌，露出后面的孵化池。池子里漂浮着十几个灰绿色的茧，最靠近岸边的那个茧突然裂开，***从里面滚落出来，警徽从他紧握的手里掉落在地，上面还沾着他的血 —— 血滴在青铜吊坠上，激活了池底的星轨图案。

“林默…… 快……” ***的声音微弱，手指指向池底的排水口，“陈曦…… 在下面……”

林默跳进孵化池，绿色的液体刚没过膝盖，就被青铜吊坠的光芒净化成清水。排水口的栅栏上缠着根银色的链子，正是那条鸽血红项链，项链的宝石在接触到他的血液时，突然射出红光，将池底的淤泥照得透亮 —— 淤泥里埋着无数具守夜人的骸骨，每个骸骨的胸口都插着张支票，支票上的金额已经模糊不清，只剩下异常管理局的蛇形纹章。

“找到她了！” 林瑶的银镯子突然飞出去，撞开排水口的栅栏。栅栏后面，陈曦蜷缩在狭窄的空间里，白大褂上的血迹已经干涸，手里紧紧攥着枚碎钻耳钉，耳钉的光芒与项链产生共鸣，在黑暗中组成段完整的录音：

“…… 老周把母巢的主核心藏在屠宰场的冷库…… 他用流浪狗当诱饵，让蚀骨虫通过动物的食物链扩散…… 冬至夜子时，当城市里所有流浪动物都被污染时，主核心就会彻底觉醒……”

录音突然中断，陈曦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睛。她的瞳孔里还残留着绿色的血丝，但当看到林默胸口的青铜吊坠时，突然露出欣慰的笑容：“你来了…… 林晚说，你一定会来的……”

林默将陈曦从排水口抱出来，守夜人女孩的身体轻得像片羽毛。他注意到她的指甲缝里嵌着银白色的毛发，与屠宰场门口发现的那些属于同一种类 —— 是守夜人用最后的力量，给流浪狗留下了净化母巢的线索。

当他们走出屠宰场时，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三只流浪狗蹲在门口等他们，断腿土狗的嘴里叼着个黑色的匣子，匣子打开的瞬间，里面的日光花种子纷纷飞出，落在城市的每个角落。***的警徽躺在种子中间，背面的 “李” 字被晨光镀上层金边。

战车的引擎重新启动，这次的金色光轨里，多了无数只流浪狗的影子。它们跟在战车后面奔跑，嘴里叼着被净化的蚀骨虫肉块，将这些带着日光花能量的 “晚餐”，分发给城市里所有被母巢污染的动物。

林默握紧方向盘，看着后视镜里逐渐缩小的屠宰场。他知道，流浪狗的晚餐不是结束，而是对抗母巢的新开始。当动物的本能战胜欲望的腐蚀，当最卑微的生命也能传递希望时，这座城市的真正净化，才刚刚拉开序幕。

战车的挡风玻璃上，自动映出断腿土狗的笑脸。这只被人类抛弃的流浪狗，此刻正叼着日光花种子，一瘸一拐地跑在最前面，身后跟着越来越多的流浪动物，它们的眼睛在晨光中闪烁着清澈的光芒，像无数颗点亮黑夜的星星。

冬至夜的倒计时，还在无声地进行着。但林默的心里，第一次充满了坚定的信念 —— 因为他知道，无论母巢的力量多么强大，只要还有生命愿意传递希望，光明就永远不会熄灭。而那些看似卑微的存在，比如流浪狗，比如被遗忘的器物，往往能在最关键的时刻，成为拯救世界的力量。

小说《第七个低语者》 第8章 试读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