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一把抢过我手里的确诊单。

在看清上面的字时，他的瞳孔猛地一缩。

“白血病？”

“怎么可能！你怎么也……”

他的话没说完，但那眼神里的震惊和难以置信，已经说明了一切。

我妈也凑过来看了一眼，随即脸色煞白。

“老天爷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季家是造了什么孽啊！”

她没有关心我的病情，第一反应，是抱怨季家倒霉。

大哥季辰的眉头紧紧皱起，他看向我的眼神，充满了审视和怀疑。

仿佛我生病，都是一种别有用心的算计。

只有季柔，在最初的震惊过后，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窃喜。

但她掩饰得很好，立刻又换上了一副担忧的面孔。

“姐姐，你怎么会也生病了呢？这……这可怎么办才好？”

她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都怪我，如果不是我生病，就不会……”

“柔柔，不关你的事！”我妈立刻心疼地把她搂进怀里，“你别胡思乱想，你的病一定会治好的。”

说完，她才像刚想起我一样，转过头，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看着我。

那眼神里，有烦躁，有嫌弃，甚至还有一丝……怨恨。

仿佛我的病，给她添了天大的麻烦。

上一世，他们也是这样。

在得知我也患病，并且无法再为季柔提供骨髓后，他们毫不犹豫地将我弃之如敝履。

他们把我一个人丢在医院，断了我的医药费，任由我自生自灭。

我清楚地记得，我妈当时是怎么说的。

“一个已经养废了，另一个不能再出事了。”

“反正她那个病也治不好，把钱花在她身上，就是打水漂。”

“我们就当，从来没有找回过这个女儿。”

字字句句，诛心刺骨。

而现在，同样的情景再次上演。

我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像在看一场与我无关的闹剧。

心脏已经不会再痛了。

因为在上一世，它就已经被伤得千疮百孔，死掉了。

“医生！”

我爸反应过来，抓着医生的胳膊，像是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我这两个女儿……她们的病，到底是怎么回事？能不能治好？”

医生推了推眼镜，表情严肃。

“季先生，您先冷静。关于季柔**的病情，我们刚才已经说过了，骨髓移植是目前最好的方案。”

“至于季念**……”

医生看了一眼我的确诊单，叹了口气。

“她的情况，比季柔**要复杂一些，癌细胞扩散得很快，治疗难度很大，而且……费用会非常高。”

“什么？”我妈尖叫起来，“费用很高？治愈的希望大吗？”

“这个……我们只能说，尽力而为。”医生说得比较委婉。

但这个回答，已经宣判了我的死刑。

和上一世，一模一样。

我爸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他松开了抓着医生的手，踉跄着后退了两步。

他看着我，眼神里最后一点温度也消失了，只剩下冰冷的权衡和计算。

我知道，他又在做那道选择题了。

一个治愈希望大，一个治愈希望渺M茫。

一个是从小疼到大的宝贝，一个是刚找回来的累赘。

答案，不言而喻。

“医生，”我爸的声音沙哑而冷酷，“我们……我们先全力救治柔柔。”

“那……季念**呢？”医生愣了一下。

“她的病……”我爸艰难地开口，“先……先保守治疗吧。”

所谓的保守治疗，不过是放弃治疗的体面说法。

我妈没有反驳，她只是抱着季柔，哭得更伤心了。

仿佛被放弃的人，是季柔，而不是我。

大哥季辰从始至终都冷眼旁观，没有说一句话。

他的沉默，就是默认。

我看着他们，忽然就笑了。

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这就是我的家人。

我的亲生父母，我的亲哥哥。

重生一回，我居然还在期待什么呢？

期待他们能有一丝丝的改变？

期待他们能发现，我才是他们血脉相连的亲人？

真是……太天真了。

“好啊。”

我轻声开口，打破了这令人作呕的寂静。

他们都愣愣地看着我。

我掀开被子，从病床上下来，一步一步走到他们面前。

然后，当着他们的面，将那张轻飘飘的确诊单，撕成了碎片。

“既然你们已经做出了选择。”

“那从今天起，我季念，与季家，再无任何关系。”

“我的生与死，都与你们无关。”

“你们想要的骨髓，下辈子吧。”

说完，我不再看他们铁青的脸色，转身就走。

这一次，我不会再傻傻地待在医院，等着他们断掉我的医药费，等着死亡降临。

我要活下去。

为自己，好好地活下去。

走出医院大门，午后的阳光刺得我眼睛生疼。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空气里没有了消毒水的味道，真好。

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一条银行短信。

我名下所有银行卡，都被冻结了。

我爸的动作，还真是快。

他以为这样，就能逼我走投无路，回去求他们吗？

我冷笑一声，删掉短信，走进了一家彩票店。

上一世，我在医院里百无聊赖，唯一的消遣就是看新闻。

我清楚地记得，今天晚上开奖的体彩大乐透，***号码是多少。

那是一笔高达五千万的巨额奖金。

足够我治病，足够我开始新的生活。

季家，你们以为能掌控我的一切？

你们错了。

这一世，游戏规则，由我来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