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辑:阿弟文舍    更新时间: 2025-10-29 08: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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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三捏着那张皱成一团的缴费单,指节白得快嵌进纸里。走廊里的消毒水味像针,

扎得他鼻腔发疼,护士刚才的话还在耳边转:“透析费再拖三天,就只能停机器了,

你妈这情况,停不得。”他靠在墙上,掏出手机翻通讯录,从头滑到尾,

没一个能开口借钱的。三年前跟阿武在秦岭倒斗,阿武摔下悬崖后,圈子里的人都躲着他,

说他“手黑”“克同伴”。现在母亲尿毒症晚期,每周三次透析,已经把家里的积蓄榨干,

连唯一的老房子都挂在中介上,半个月没一个问价的。“小三,过来一下。

”身后传来沙哑的声音,陈三回头,看见老鬼蹲在楼梯间抽烟。老鬼是圈子里的老人,

当年陈三和阿武刚入行时,还带过他们两次,后来阿武出事,就断了联系。

此刻老鬼的烟蒂在地上摁灭,手里捏着张泛黄的纸,像是手绘的地图。“叔,你怎么在这?

”陈三嗓子发紧。“来给我老婆子拿药,看见你在这晃悠半天了。”老鬼把地图递过来,

“**事,我听说了。这东西,或许能帮你。”地图上画着蜿蜒的山路,

终点标着个“王妃墓”,旁边写着“南诏·阿姹墓”,还有一行小字:“主棺有月魄珠,

通体温润,值三十万往上。”陈三的心跳猛地快了:“叔,这墓……靠谱吗?

”“十年前我跟过一次队,没敢进墓道就退了。”老鬼的眼神沉下去,“那墓在哀牢山深处,

墓道两侧长着‘尸心花’,闻着香,能勾人心里的脏事。当年跟我去的一个小子,

没走三步就疯了,喊着‘对不起我爹’,自己撞墙死了。”陈三攥紧地图,

指腹蹭过“月魄珠”三个字。三十万,刚好够母亲的手术费。就算有尸心花又怎么样?

他心里的脏事,早就烂在秦岭的悬崖底下了,还怕勾出来?“叔,谢了。

”他把地图折好塞进怀里,起身要走。老鬼拉住他,

从口袋里摸出个小瓷瓶:“这里面是雄黄酒,尸心花怕这味,能顶一会儿。记住,

别跟幻影说话,别回头,拿到珠子就跑。”陈三接过瓷瓶,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往上爬。

他没回头,直接走出医院,阳光晃得他睁不开眼,怀里的地图像块烙铁,烫得他胸口发疼。

一、雾锁哀牢哀牢山的雾比陈三想的还浓。他背着工具包,踩着没过脚踝的腐叶,

走了整整两天。地图上的标记越来越模糊,

最后指向一处隐蔽的瀑布——水流从十几米高的崖壁上砸下来,

溅起的水雾把周围的岩石泡得发绿。按老鬼说的,瀑布左侧的崖壁上有个隐蔽的洞口,

被藤蔓遮得严严实实。陈三掏出***,砍断藤蔓,果然露出个半人高的洞口,

里面黑得像泼了墨,冷风吹出来,带着股腐殖土和不知名花香的混合味。他戴上头灯,

打开手电筒,先往里面扔了个烟雾弹——这是老鬼教的,能测空气质量。

烟雾顺着洞口往里飘,没出现异常,他才弯腰钻进去。洞口里面是条倾斜向下的墓道,

墙壁上刻着南诏时期的壁画,颜色早褪得发灰,

只能看出大概轮廓:几个戴高冠的人围着一个女子,女子手里捧着一朵花,花瓣是暗紫色的,

跟老鬼描述的尸心花一模一样。“别瞎看,走你的。”陈三给自己打气,

从背包里掏出防毒面具戴上——虽然老鬼说雄黄酒管用,但他还是怕。刚走没两步,

脚边突然碰到个东西,手电筒照过去,是半块朽烂的盗墓铲,铲头上还沾着暗紫色的花瓣,

显然是之前有人来过,没走出去。他心里一紧,掏出老鬼给的瓷瓶,拔开塞子,

倒了点雄黄酒在手上,搓了搓,一股辛辣味混着花香飘过来,头灯的光里,

能看到周围的石壁上,开始冒出零星的尸心花——花瓣紧紧闭合着,像没睡醒的眼睛。

墓道越走越宽,空气里的花香也越来越浓,即使戴着防毒面具,

也能闻到那股淡淡的、像蜜又像腐肉的味道。陈三的头开始有点晕,

眼前的壁画好像动了起来,那些高冠的人慢慢转过身,脸变成了阿武的样子。“三哥,

等等我!”耳边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陈三猛地回头,身后空荡荡的,

只有自己的脚步声在墓道里回荡。他攥紧手电筒,指节发白——是幻觉,

一定是尸心花的香味搞的鬼。三年前的画面却不受控制地冒出来:秦岭的古墓里,

他和阿武找到一箱金饼,兴奋地往出跑,阿武踩空了台阶,半个身子挂在悬崖边,

手死死抓着他的裤腿,“三哥,拉我一把!”当时后面有追兵,他怕被拖累,脚一抬,

阿武就掉了下去,最后看他的眼神,像淬了冰,又像带着哭腔,“三哥,

你怎么能……”“闭嘴!”陈三低吼一声,狠狠拍了自己一巴掌,脸上**辣的疼,

眼前的幻觉也散了点。他加快脚步,头灯的光扫过前方,突然停住——前面的墓道两侧,

密密麻麻长满了尸心花,花瓣全张开了,暗紫色的花瓣像天鹅绒,

花心的人脸轮廓清晰得吓人,能看到微微凸起的鼻子和闭着的眼睛,

像是无数个缩小的人头嵌在花里。更吓人的是,每一朵花的花心,都在轻轻***,

像是在呼吸。陈三掏出雄黄酒,往地上洒了一圈,酒液碰到尸心花的根须,

发出“滋啦”的轻响,花瓣微微颤抖,好像在害怕。他趁机往前走,刚走两步,

脚下突然一沉,一块地砖往下陷了半寸。“小心!”又是阿武的声音,这次就在耳边,

陈三几乎是本能地跳开,刚站稳,就听见“咻”的一声,一支毒箭从旁边的石壁里***,

钉在他刚才站的地方,箭头上的绿色毒液顺着地砖缝流下去,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陈三的后背全是冷汗。他回头看,墓道里还是没人,可刚才那声“小心”,

真切得就像阿武站在他身边。他蹲下来,看着那块下陷的地砖,边缘有明显的磨损痕迹,

显然是机关,可他刚才怎么没注意到?“三哥,那边的砖也松了!”声音又响了,

陈三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右边的地砖上有一道细缝,他用手电筒照过去,

能看到下面黑漆漆的,好像有尖东西反光——是毒刺。他慢慢走过去,用撬棍戳了戳那块砖,

砖果然动了,下面露出三寸长的毒刺,闪着寒光。他开始有点慌了。这不是普通的幻觉,

阿武的声音好像在提醒他避开陷阱,就像当年在古墓里,阿武总在他前面探路,“三哥,

这里有机关,你跟在我后面”。“阿武,是你吗?”陈三试探着喊了一声,墓道里只有回声,

尸心花的花心还在***,好像在嘲笑他的自欺欺人。他深吸一口气,

把雄黄酒的瓶子攥得更紧,“不管你是谁,今天我必须拿到月魄珠,我妈还在等我。

”他继续往前走,这次走得格外小心,每一步都先用撬棍戳戳地砖。每当他快碰到机关时,

阿武的声音就会准时响起,有时是“左边有暗箭”,有时是“前面的石壁会塌”,

他也从一开始的抗拒,变成了下意识地听从。墓道的尽头,出现了一扇石门,

门上刻着一个女子的浮雕,应该就是南诏王妃阿姹。浮雕的女子手里捧着一朵尸心花,

眼神悲悯,好像在看着每一个走进来的人。陈三用撬棍顶住石门,使劲往后推,

石门“吱呀”一声开了,一股更浓的花香涌进来,比之前的味道甜了好几倍,

带着点腻人的感觉。他的头更晕了,眼前的石门好像变成了医院的病房门,母亲躺在里面,

脸色蜡黄,呼吸微弱。“妈?”陈三往前走了两步,脚底下突然碰到个东西,低头一看,

是个青铜盆,里面装着半盆清水,水面上漂浮着几片尸心花的花瓣,像小船一样。“三哥,

别碰那盆水!”阿武的声音又响了,这次带着点急切。陈三猛地停住手,手电筒照向青铜盆,

水面突然晃了晃,映出阿武的脸——阿武的脸上沾着血,头发湿淋淋的,

是当年掉下去时的样子,“那水是引魂的,碰了就会被困在这里。

”陈三的心脏像被一只手攥住,疼得发紧。他想起当年阿武掉下去后,他没敢去找尸体,

也没敢告诉任何人,就拿着金饼跑了,后来用那些钱给母亲治过一次病,现在想想,

那些钱上,全是阿武的血。“阿武,我对不起你。”陈三的声音有点哑,“等我拿到月魄珠,

救了我妈,我就去秦岭给你立碑,给你烧最好的纸钱。”水面上的阿武脸慢慢模糊,

最后消失了。陈三深吸一口气,绕过青铜盆,走进石门后的空间——这里应该是前墓室,

中间有个石桌,上面放着几个陶罐,罐子里装着已经朽烂的谷物,石桌后面,还有一道门,

应该就是主墓室的入口。他刚要走过去,突然闻到一股不一样的香味,比之前的更浓,

还带着点熟悉的味道——是母亲常用的肥皂味。陈三的头“嗡”的一声,

眼前的陶罐变成了母亲的药瓶,石桌变成了医院的床头柜,母亲坐在床上,手里拿着一张纸,

是他写的平安信。“妈!”陈三冲过去,刚要碰到母亲,眼前的景象又散了,

还是前墓室的样子,可母亲的声音却留了下来,带着哭腔,“小三,你是不是在做坏事?

护士说你的缴费单是别人代交的,你是不是又去倒斗了?”陈三的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

他给母亲写的平安信里,说自己在外面做工程,工资高,让她放心,可母亲早就怀疑了。

上次他去医院,母亲拉着他的手,说“小三,咱没钱就不治了,妈不想你做坏事,

你要是出事了,妈可怎么活”,当时他还笑着说“妈,你别瞎想,我怎么会做坏事”,

现在想想,那些话全是骗人的。“妈,我没做坏事,你别担心。”陈三对着空气说,

声音发颤,“我很快就拿到钱了,你再等等我,就三天,三天后我就给你交医药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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