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房门撞在墙上，发出一声巨响。

最先回神的是女儿张静，她的脸由白转红，最后化为恼羞成怒地冲我低吼：

“妈！你干什么！偷听我们说话？”

偷听？

我气得发笑。

“我要是不‘偷听’，还不知道我在我亲女儿心里，就是个懒了一辈子、不管不问、靠你们养着的闲人！”

女婿王浩的脸色沉了下来，“妈，我们说的也是事实。既然来了我们家，就得有个规矩，无规矩不成方圆，不然家里不乱套了？”

旁边的小姑子王莉，扬了扬手里的A4纸。

“我哥嫂也是怕您闲着闷，给您找点事做，生活充实了，人也精神，这都是为了您好。”

我垂眼看去。

纸上是加粗的黑体大字：《家庭行为规范表》。

下面密密麻麻地罗列着条款：

“早上六点准时起床，准备三菜一汤的中式早餐（注：王浩不吃隔夜菜）。”

“七点前完成全屋地面清洁（拖地两遍，需用消毒液）。”

“点前手洗全家换下衣物，王浩的衬衫必须熨烫平整，领口袖口不得有任何褶皱。”

“下午四点接小宝放学，辅导作业，禁止看电视。”

“晚上九点前必须完成所有家务，包括但不限于清洗碗筷、整理客厅、打扫厨房。”

“晚上九点后，非紧急情况不得离开房间，以免影响家庭其他成员休息。”

“……”

最下面还有一行小字：

“注：每月提供生活补贴500元。每日任务由王浩检查并签字，未达标项将从补贴中酌情扣除。最终解释权归王浩所有。”

五百元补贴？

我来这儿，没找他们要过一分钱，甚至日常买菜开销都是花我自己的退休金。

这不是家规。

这是给我这个“免费保姆”量身定做的卖身契！

我看向女儿“静静，你告诉我，这也是你的意思？”

“我为了你，提前一年内退，全额退休金没了，几十年的老朋友都不来往了，我跑这么远过来，不是给你们当佣人的！”

王浩嗤笑一声，抱起手臂斜着我，满脸不屑。

“妈，你那点退休金够干嘛的？还不够我一顿应酬。你现在吃我的住我的，做点家务不是应该？别老拿那点牺牲说事，没意思。”

“就是！”王莉在旁边煽风，“我哥挣钱多辛苦，嫂子评职称天天熬夜，你当妈的不心疼就算了，还拖后腿，像话吗？”

张静躲开我的视线，低着头小声说：“妈，你就别闹了，我们也是为了这个家好，你就当……帮帮我，行不行？”

我点点头，拿起了那张“家规”。

在他们三个期待的注视下，把它撕成碎片。

“你！”王浩气得指着我。

我没看他，只是将那些碎纸屑狠狠地砸在地上，转身回房。

身后，是女儿张静气急败坏的尖叫：

“妈！你这是干什么！你是不是非要逼死我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