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辑:阿弟文舍    更新时间: 2025-12-07 09: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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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拉着老旧的行李箱,刚走出电梯,

一股混合着霉味与腐烂气息的潮气就扑面而来。

楼道里光线昏暗,声控灯坏了半个月,

物业迟迟不来修,像个幽深的洞穴。

我的脚步声在空寂中回响,

越靠近家门,那股味道就越是刺鼻。

邻居***家的门大敞着,门口堆满了湿漉漉、不成样子的家具。

那张他老婆总在朋友圈炫耀的意大利真皮沙发,

此刻像一头被泡发了的巨兽尸体,

瘫在地上,表皮皱缩,散发着皮革与霉菌混合的恶臭。

一些看不出原样的木质柜子,板材都已膨胀变形,

边缘翘起,滴滴答答地往下淌着浑浊的水。

我还没来得及掏钥匙,

***的老婆张兰就从她家门里冲了出来,像一颗炮弹。

她一看见我,那张原本还算保养得宜的脸瞬间扭曲,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尖叫着就扑了上来。

“周正!你这个杀千刀的老东西!你总算回来了!”

她干嚎着,枯瘦的手死死抓住我的胳膊,指甲几乎要嵌进我的肉里。

“你看看!你看看你干的好事!我们家……我们家全完了!你家的水管爆了,把我们全屋都给淹了!你赔!你必须赔!”

我被她摇晃得一个趔趄,手里的行李箱“哐当”一声倒在地上。

我表面上露出一个老年人应有的惊慌和不知所措,身体因为她的拉扯而微微颤抖。

但我的心里,平静得像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

来了。

好戏,开场了。

紧接着,***带着几个人高马大的男人从他家里涌了出来,堵死了我的去路。

为首的***,四十五岁的年纪,

一身的横肉,脸上是长年游手好闲留下的油腻与蛮横。

他穿着一条大裤衩,赤着上身,

胸口的纹身在昏暗的楼道里张牙舞爪。

他身后跟着物业的吴经理,

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

眼里却全是精明和算计的中年男人。

另外几个,是附近出了名不务正业的小混混,

此刻正吊儿郎当地倚着墙,眼神不善地在我身上扫来扫去。

“周老头,可以啊,玩消失啊?”

***上前一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我,嘴里喷出的酒气几乎要把我熏倒。

他手里捏着一张纸,纸张被水洇得有些皱,但上面的字迹却嚣张无比。

他把那张纸“啪”地一下拍在我胸口。

“看看!这是我家的损失清单!意大利沙发,二十万!”

“波斯地毯,五万!我老婆那些包,爱马仕、香奈儿,加起来三十万!”

“还有硬装、家电……总共八十万!一分都不能少!”

八十万。

他真敢开口。

旁边的吴经理立刻帮腔,他推了推眼镜,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官僚口吻说:

“周工,事情已经很清楚了。”

“我们检查过了,就是你家总水阀年久失修,压力过大导致爆裂,水才漏到李先生家的。”

“你看这事儿闹的,邻里邻居的,赶紧把钱赔了,大家也好早点解决问题。”

他甚至都没有问过我一句,直接给我定了罪。

那几个小混混也跟着起哄。

“老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赶紧拿钱吧,别逼我们动手!”

我被他们围在中间,像一只被狼群包围的老羊。

我故作慌乱地挣脱张兰的手,声音带着颤抖:

“不……不可能!我得先回家看看!”

***嗤笑一声,让开一条路,做了个“请”的手势,眼神里的轻蔑毫不掩饰:

“看!让你看个明白!看完了好乖乖掏钱!”

我扶着墙,用钥匙颤颤巍巍地打开家门。

门一开,一股干燥、洁净的空气迎面而来。

屋子里窗明几净,地板光亮得能照出人影,没有一滴水,甚至比我走之前还要干爽。

我那套陪伴了我半辈子的老旧红木家具,在夕阳的余晖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一切,都和我离开时一模一样。

***和吴经理跟了进来,看到屋内的景象,两个人都愣住了。

特别是***,他脸上的嚣张瞬间凝固,转为一种不可置信的错愕。

“怎么……怎么可能?”他喃喃自语。

我慢慢地转过身,看着他们,声音依然有些虚弱,但语气却不容置疑:

“你们也看到了,我家,滴水未漏。”

***的脸一下子涨成了猪肝色。

计划被戳穿的恼怒和当众出丑的羞愤让他瞬间失去了理智。

他猛地一指我的鼻子,破口大骂:

“放屁!不是你家是谁家?整个楼就你家水压不正常!”

“那水冲得跟消防栓一样!不是你家爆了,我家能淹成这样?”

周围看热闹的邻居也跟着探头探脑,发出嗡嗡的议论声。

我的心脏,在那一刻,因为计划的顺利推进,而发出了一声沉闷而兴奋的擂鼓。

鱼,上钩了。

而且,是自己把最关键的证词,当着所有人的面,喊了出来。

“就你家水压不正常。”

我心里冷笑,面上却做出更加害怕的样子,

从口袋里摸出我的老年机,“颤巍巍”地就要按键。

“你……你们这是敲诈!我要报警!”

***眼疾手快,一把夺过我的手机,恶狠狠地摔在地上。

手机屏幕瞬间碎裂。

“报警?老子今天让你连家都回不了!”他怒吼着,那样子像是要吃人。

我没有去看地上手机的残骸,也没有去和他争吵。

我只是抬起头,平静地看着他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

“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

“你说是我家漏水,证据呢?”

那一刻,我看到***眼里的凶光,也看到了他身后吴经理眼神里的慌乱。

被他们联手逼迫,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这只是我计划的第一步。

他们越是嚣张,越是急于求成,就越会掉进我为他们挖好的陷e阱里。

我的内心没有丝毫慌张,只有冷静的观察和对下一步棋的推演。

计划,正在完美地执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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