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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望的尽头,是死寂。
当那个油腻的男人心满意足地离开后,江橙橙蜷缩在冰冷的地板上。
她身上遍布着青紫的痕迹,那件被撕碎的兔女郎制服,零散地挂在身上。
她的眼睛睁着,却没有任何焦距。
仿佛灵魂已经被抽离了这具残破的身体。
安娜走进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厉太太,恭喜你,毕业了。”
她的语气里没有丝毫同情,只有例行公事的冷漠。
“你的毕业作品,我们会剪辑好,发给厉先生审阅。相信他会很满意的。”
厉盛爵......又是厉盛爵。
江橙橙的嘴角,缓缓勾起一个凄凉到极致的弧度。
原来,这一切,从头到尾,都是他精心策划的一场羞辱。
他要的,根本不是一个更有风情的妻子。
他要的,是一个被彻底摧毁,再也无法对他构成任何威胁的,听话的宠物。
江橙橙扶着墙,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她没有哭,也没有闹,只是平静地看着安娜。
“我的衣服呢?”
安娜有些意外她的冷静,但还是从旁边的衣柜里,拿出她来时穿的那套衣服。
江橙橙默默地换上。
当布料重新包裹住身体时,她才感觉到微弱的安全感。
“现在,我可以走了吗?”
她的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深不见底的湖水。
安娜点点头。
“当然。司机会送你回厉家。”
回去?
不。
她再也不会回那个地方了。
那个地方,不是家,是另一个更华丽的牢笼。
坐上那辆黑色的商务车,江橙橙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物。
她知道,司机一定会直接开回厉家别墅。
她必须想办法逃走。
当车子行驶到一个繁华的十字路口,等待红灯时,江橙橙用尽力气,猛地拉开车门,不顾一切地冲了出去。
“厉太太!”
司机惊呼一声,想要下车去追,但绿灯已经亮起,身后的车辆开始疯狂鸣笛。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瘦弱的身影,汇入拥挤的人潮,消失不见。
江橙橙在街上漫无目的地奔跑着。
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她身无分文,没有手机,没有证件。
这个偌大的城市,仿佛没有她的容身之处。
周围行人的目光,像一根根针,扎在她身上。
她总觉得,他们在用那种看“脏东西”的眼神看着她。
“伊甸园”里那些不堪的画面,像走马灯一样在她脑海里回放。
男人的狞笑,布料撕裂的声音,厉盛爵冰冷的话语......
“呕——”
她扶着路边的垃圾桶,剧烈地干呕起来,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胃里空空的,心里也空空的。
她的精神已经濒临崩溃。
就在她摇摇欲坠,即将倒下的时候,一双温暖的手,扶住了她。
“小姐,你没事吧?”
一个温润如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江橙橙缓缓抬起头。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清俊儒雅的脸。
男人穿着一身干净的白大褂,戴着金丝边眼镜,眼神里充满了关切和担忧。
他的胸牌上写着:温景然,心理创伤治疗专家。
江橙橙看着他,紧绷的神经像是找到了一个宣泄口。
眼泪,再次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
她死死地拽住他的衣袖,声音嘶哑而破碎。
“救救我......”
温景然被她眼中的绝望和恐惧深深刺痛。
他立刻意识到,这个女孩遭遇了非常可怕的事情。
他脱下自己的白大褂,披在她单薄的肩膀上,轻声安抚。
“别怕,有我在。我带你去个安全的地方。”
他将她带到了自己的私人心理诊所。
那是一个安静、温暖的地方,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
温景然给她倒了一杯热水,没有追问任何事,只是静静地陪着她。
那份沉默的温柔,缓缓流进江橙橙冰封的心。
许久,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谢谢你。”
温景然温和地笑了笑。
“我是医生,这是我应该做的。你看起来状态很不好,是遇到了什么事吗?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和我说说。也许,我能帮你。”
江橙橙看着他真诚的眼睛,迟疑了。
那些肮脏的,屈辱的经历,她该如何宣之于口?
可是,如果不说出来,那份黑暗就会永远地将她吞噬。
她深吸一口气,用一种近-乎麻木的语调,将“伊甸园”里发生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包括厉盛爵如何将她送进去,如何强迫她模仿夏凌,以及......那场噩梦般的“实践课”。
温景然静静地听着,金丝眼镜下的眸光,越来越沉,越来越冷。
当听到“实践课”的部分时,他握着水杯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作为一个专业的心理医生,他接触过太多人性的阴暗面。
但江橙橙的遭遇,还是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愤怒。
这不是什么“魅力集训营”。
这分明就是一个以“**”为名,进行非法拘禁、精神控制,甚至***犯的犯罪组织!
而她的丈夫,厉盛爵,就是将她推入这个地狱的始作俑者!
“江小姐,”温景然的声音颤抖,“你所说的那个伊甸园,它已经触犯了法律。你愿意......站出来,指证他们吗?”
指证?
江橙橙迷茫地看着他。
她可以吗?
她拿什么去指证?
厉盛爵权势滔天,而她,只是一个被他抛弃的,一无所有的女人。
更何况,那段被录下的视频,就像一颗定时炸弹。
一旦曝光,被毁灭的,只会是她自己。
“我......”
她痛苦地摇着头,“我没有证据......他们会说我疯了......而且,他会毁了我......”
温景然扶住她颤抖的肩膀,目光坚定。
“证据,我们可以一起找。至于他,”他指的是厉盛爵,“一个把妻子当成玩物,肆意羞辱践踏的男人,根本不配为人夫。你不需要怕他。”
他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
“江小姐,你受的苦,不应该就这么算了。那些伤害你的人,必须付出代价。”
“我会帮你。不仅帮你疗愈心里的创伤,也帮你,拿回属于你的公道。”
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男人坚定的眼神,江橙橙冰冷的内心,第一次,照进了一丝光。
或许,她真的可以,为自己活一次。
为那个死在“伊甸园”的江橙橙,讨一个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