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诬陷作弊那天,全班都知道我是清白的。却只有转学生林澈站起来说:“我看见了,
纸条是从你笔袋里掉出来的。”后来我转学后,新班级模考平均分飙升二十。
而旧班级因为没人讲题,成绩烂得教导主任在广播里咆哮。
更讽刺的是——林澈试图用同样手段陷害新班级学霸时,对方反手甩出**视频。
当晚校园论坛炸了:“所以当年许悠也是被陷害的?”曾经沉默的同学们开始疯狂加我好友。
我笑着通过了所有人的申请。然后在他们补考前夜,
群发了同一句话:“需要重点题型辅导吗?一小时三千。
”---粉笔灰在午后惨白的光柱里缓慢沉浮,
将讲台上王老师那张因愤怒而微微变形的脸映得有些模糊。可他的声音却像淬了毒的针,
精准地刺穿教室里黏腻的寂静,扎在我耳膜上:“……答案传抄!性质恶劣!许悠,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我站在那里,背挺得笔直,指甲却深深掐进掌心,
试图用那点锐痛压住从胃里翻涌上来的冰冷和眩晕。
那张写着选择题答案、被揉得皱巴巴的纸条,此刻正像具丑陋的尸体,摊在讲桌边缘。
它绝不属于我,可它偏偏“从我的笔袋里滑了出来”,被巡视的王老师逮个正着。
四周的空气厚重得让人窒息。我能感觉到无数道目光烙在我背上,
好奇的、鄙夷的、幸灾乐祸的,还有……少数几道欲言又止,最终归于躲闪的。他们都知道。
昨天放学后,围在我桌边七嘴八舌问最后那道立体几何解析步骤的是他们;更早之前,
追着我要物理错题本整理的也是他们。那张纸条上的字迹潦草又拙劣,
跟我工整的笔记天差地别。这陷害拙劣得可笑。可是,没人说话。平日里称兄道弟的前座,
把头埋进了臂弯;收过我细心整理的知识点复印件的同桌,盯着课本,
仿佛要把纸页看穿;甚至连班长,那个总是笑眯眯组织“学习互助”的女生,
也避开了我的视线,手指不安地卷着书角。时间像是凝固的琥珀,
把我这只无力的小虫封死在中央。王老师的目光像探照灯,等待着我崩溃、认罪、痛哭流涕。
然后,一个声音响了起来,不高,甚至有些刻意的平淡,却足以撕裂这令人作呕的沉默。
“老师。”是林澈。上个星期才从外地转来的插班生,坐在教室最后排的角落,
安静得几乎没有存在感。此刻,他却站了起来,身姿舒展,
带着一种与周遭格格不入的疏离感。所有的目光,连同王老师严厉的注视,
唰一下集中到他身上。林澈抬起手,推了一下鼻梁上并不存在的眼镜——后来我才明白,
那是他某种下意识的、带着表演性质的小动作。他顿了顿,像是经过慎重回忆,
然后清晰地说:“我看见了。课间的时候,那张纸条,确实是从许悠同学的笔袋里掉出来的。
”嗡的一声,我脑子里那根绷到极限的弦,断了。不是愤怒,不是委屈,
而是一种荒谬至极的冰冷,瞬间涌遍四肢百骸。我甚至极其缓慢地、一格一格地转过头,
看向林澈。他恰好也看着我。那双眼睛很平静,甚至没有太多恶意,
只有一种近乎天真的、纯粹的冷漠。好像在陈述一个“1+1=2”的事实。为什么?
我搜刮记忆的每个角落,确定在此事之前,我和这个转学生唯一的交集,
是前天他问过我一道化学题,而我当时正在赶自己的作业,只匆匆指了一下参考书页码。
王老师得到了“人证”,脸上的怒色里掺进一丝“果然如此”的笃定。
他重重一拍桌子:“许悠!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可狡辩的?下课跟我去教务处!
这次模拟考成绩作废,记过处分!”后面的话,我听得不甚分明。耳鸣声盖过了一切。
我只看见,在我被王老师厉声呵斥、要求立刻收拾东西去办公室时,
那些曾经围在我身边、用各种借口换取我解题思路和笔记的同学们,一个个低垂着头,
没有一个再看向我。而林澈,已经坐了回去,重新拿起笔,
仿佛刚才只是起身回答了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课堂提问。那天傍晚,我没有回家,
直接去了校长室。父母接到电话匆匆赶来,脸上是压不住的惊怒和疲惫。
面对“确凿”的物证和“清晰”的人证,我的辩解苍白无力。唯一支撑我的,
是骨子里那点不肯折弯的东西。我对着脸色铁青的校长和将信将疑的年级主任,
只重复一句话:“我没作弊。那个转学生在撒谎。这个班,我待不下去了。
”处分因为“认错态度”问题和家长的极力周旋,最终没有落在档案上,
但“疑似作弊”的流言已经长了脚。转学手续办得出奇快,一周后,
我就坐在了隔壁市一所重点中学火箭班的教室里。新班级进度更快,难度更高,
同学间竞争意识**裸的,但也简单直接。没人打听我的过去,
只在第一次随堂测我挤进前三时,投来几道惊讶又评估的目光。我埋进新的课本和试卷里,
像一块干涸太久的海绵,近乎贪婪地吸收一切知识,也近乎沉默地应对一切交流。只是偶尔,
在给新同桌讲解一道复杂的电磁场复合题,对方豁然开朗、真心实意道谢时,
我会有一瞬间的恍惚。原来,清晰的思路被理解和认可,是这样的感觉。
日子在笔尖与试卷的摩擦声中飞速流逝。第二次全市模拟考,
我们班的平均分比上次狂飙了近二十分,惊掉了年级组的眼镜。我名字挂在红榜前列,
照片旁边是显眼的分数和排名。班会上,班主任喜气洋洋地分析进步原因时,
特意提到了“良好的互助氛围”和“个别同学的带动作用”,目光欣慰地扫过我。
新同桌用胳膊肘碰碰我,压低声音笑:“‘个别同学’,说你呢,功臣。”我只是笑了笑,
没说话。心里却像有一片荒芜的冻土,在无人知晓的角落,悄无声息地裂开一道缝隙。
我知道,我的“功臣”作用,很大程度上,源于在旧班级那两年,
为了给那群“朋友”讲明白各种题型,
被迫把自己思维拆解得无比透彻、寻找各种易懂类比所锻炼出来的能力。
那曾是我自愿付出的心血,如今成了我在新环境安身立命的垫脚石,带着一丝冰冷的讽刺。
关于旧班级的消息,还是零星传了过来。起初是原班一个还算有点交情的女生,
在**上拐弯抹角问我新学校的卷子难不难。后来,听说他们班那次模考惨不忍睹,
平均分塌方式下滑,掉到了年级倒数。教导主任在例行广播总结时,
但怒火冲天地批评了某个班级“学习风气涣散”、“互助精神丢光”、“成绩断崖式下跌”。
再后来,更具体的细节传来:班委试图组织的学习小组不了了之;问老师问题的人排成长队,
老师疲于应付;曾经稳定的“中等生”群体成绩集体滑坡……那些曾经沉默的脸,
如今在想象中,该是怎样一片惶惑与愁云惨淡?我以为自己会有快意,
可真正反复咀嚼这些消息时,却发现心头只有一片空茫的疲倦,
以及一丝极淡的、连自己都不愿深究的怅然。然后,那个消息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
惊起了意料之外的涟漪。林澈,又出手了。这次的对象,
是火箭班一个以冷傲和绝对实力著称的学霸,陈峻。据说是因为一次数学竞赛名额的竞争。
林澈用了几乎一模一样的手法——一张来历不明的纸条,一次“恰好”的目击。
他甚至可能觉得这套流程在新环境也能无往不利。但他错了。大错特错。
陈峻甚至没在王老师面前多费一句口舌。他只是等林澈说完那套“亲眼所见”的证词后,
在全班寂静的注视下,面无表情地拿出手机,点开一段视频,把屏幕转向讲台,
也转向脸色开始发白的林澈。视频角度隐秘但清晰,完整记录了课间时分,
林澈如何鬼鬼祟祟将一张纸条塞进陈峻半开的笔袋夹层。拍摄时间,远早于“事发”时间。
教室里的空气这一次是真的凝固了,然后猛地爆开一片压抑的惊呼和哗然。
王老师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林澈站在原地,那张总是平淡甚至带着点无辜的脸上,
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嘴唇翕动着,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那是一种面具被骤然敲碎、露出下面全然不知所措甚至茫然的空洞。
我从后排看着他微微发抖的指尖,忽然想起他诬陷我时,那推眼镜的、故作镇定的手。
事情以惊人的速度发酵。陈峻显然不是忍气吞声的主,视频当晚就被匿名发到了校园论坛。
标题劲爆:“实锤!‘目击证人’自导自演栽赃现场!”论坛炸了。
视频被疯狂转发、下载、慢放分析。林澈转学前的“光辉事迹”也被迅速挖出,
尤其是涉及我的那次。两相对照,手法如出一辙。深夜,我的手机开始持续不断地震动。
不是电话,是**和微信的好友申请提示音,一个接一个,密集得让人心烦。我拿起手机,
屏幕的光在黑暗里幽幽地亮着。申请列表里,
注——曾经的前座、同桌、班长、学习委员、课代表……甚至几个只是点头之交的同班同学。
他们的验证信息五花八门,有的直接写着“许悠对不起”,有的含蓄地问“在吗?”,
有的则是什么都不说,只是一个简单的申请。我慢慢坐起来,背靠着冰冷的墙壁,
一条一条翻看过去。心底那片空茫的冻土,似乎有什么在滋长,不是温暖,
而是一种尖锐的、冰棱般的清明。我扯了扯嘴角,一个一个,点击了“通过验证”。叮咚,
叮咚……提示音此起彼伏,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很快,
我的聊天列表被这些久违的名字刷屏。他们发来的消息小心翼翼,
充斥着尴尬的寒暄、笨拙的道歉、对过去含糊其辞的追悔,以及……对眼下处境的焦虑。
下周,就是他们班的补考,据说难度对标模考,关乎分班。我静静地看着,
没有回复任何一条。直到夜深人静,申请提示终于不再响起。
我点开那个新建的、包含了几乎所有旧同学的群组(不知是谁把我拉进去的,群里静默无声,
弥漫着一种难言的窘迫),又退出来,回到私人聊天界面。复制,粘贴。
我选中了那个长长的列表,从第一个名字,
到最后那个曾是我最好朋友、却在事发时退缩得最彻底的女孩。指尖在发送键上悬停了一瞬。
然后,轻轻落下。几乎在同一秒,数十个聊天窗口震颤起来,内容一模一样,
只有冷冰冰的一句话:「需要重点题型辅导吗?一小时三千。」发送完毕,
我把手机调成静音,屏幕朝下扣在床头柜上。房间里重新陷入黑暗,
只有窗外远处城市的霓虹,透过窗帘缝隙,在天花板上投下模糊流动的光影。我闭上眼,
想象着屏幕另一端,那些或惊愕、或羞愧、或恼怒、或最终归于无奈的脸。三千块一小时,
他们付得起吗?会有人付吗?这不重要。重要的是,
曾经那份无偿的、被视为理所当然的“帮助”,连同那份被轻易践踏的信任与尊严,
在这个深夜里,被明码标价,掷地有声地还了回去。旧日残影如潮水般退去,
留下冰冷而坚硬的现实海岸。我翻了个身,面向墙壁。明天还有新的课程,新的竞赛题,
新的、只属于我自己的路要走。至于那些深夜未眠的旧识,
和那场即将到来的、没有我的补考……与我何干。手机屏幕在黑暗中沉寂下去,
像一口吞没了所有喧嚣的深井。我把它扣在床头柜上,冰凉的塑料壳贴着木质表面,
发出轻微的“咔嗒”声。那声轻响,仿佛一个句号,短暂地终结了旧日所有混乱的回音。
第二天走进火箭班教室时,昨夜屏幕那端的惊涛骇浪没有在我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空气里飘着油墨味的试卷、速溶咖啡的微苦,还有那种心照不宣的、绷紧的竞争感。
我的座位在第三排靠窗,光线很好。同桌李铮正对着一道物理竞赛压轴题冥思苦想,
草稿纸上画满了受力分析图,眉头拧成了疙瘩。我坐下,拿出自己的习题集。
那道题我昨晚睡前已经推演过两种解法。李铮的余光扫过我的桌面,喉结动了动,
似乎想开口,又憋了回去。火箭班有火箭班的“规矩”,直接问答案是不体面的,
尤其对方是上次模考突然冲进前三、来历有点神秘的转学生。课间,物理老师老吴敲着黑板,
痛心疾首:“这道题,考察的是对能量守恒和动量定理的深刻理解,以及建模能力!
全市能做全对的,估计不超过二十个!我们班呢?”他目光扫视下方,“陈峻做出来了,
许悠,”他顿了顿,看向我,“你的解法很巧,虽然步骤和标准答案不太一样,
但物理图像非常清晰。还有其他同学吗?”一片沉默。李铮把头埋得更低。
老吴叹了口气:“思路要打开,同学之间,要多交流,多碰撞!”他说这话时,
眼神不经意地掠过我和陈峻。陈峻坐得笔直,侧脸冷硬,毫无反应。我则低头,
用笔尖无意识地点着笔记本上的一个墨点。交流?碰撞?
旧班级那些围着我、叽叽喳喳索取“碰撞”结果的面孔,不合时宜地闪过脑海。
我捏紧了笔杆。但老吴的话似乎起了点作用。下午自习课,李铮磨蹭了快十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