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回去的消息，很快传开了。

婆婆打来电话，我没接。

小姑子打来电话，我也没接。

老公天天发消息，我只回两个字：不回。

我妈问我想好了吗。

我说想好了。

“你要离婚？”

“不一定。”我说，“我要她道歉。”

我妈叹气。

“钱桂芳那个人，你觉得她会道歉？”

“不会。但我要试试。”

“她要是不道歉呢？”

我沉默了一会儿。

“那我就真离。”

我妈看着我，眼眶红了。

“妈支持你。”

在娘家住到第十天，婆婆来了。

她是和老公一起来的。

我妈开门，看见她，脸色一下子沉了。

“你来干什么？”

“我来接我儿媳妇。”

婆婆理直气壮地往里走。

我妈拦住她。

“她不想见你。”

“不想见我？她是我儿媳妇，我凭什么不能见？”

“就凭你这几年做的那些事！”

两个人在门口吵起来。

我从房间出来。

“妈，让她进来吧。”

我妈看了我一眼，让开了。

婆婆走进来，打量着我妈家的客厅。

“这房子挺小的。”

我没接话。

“小雨，你也闹够了吧？该回去了。”

我看着她。

“妈，我说了，您道歉，我就回去。”

她的脸色变了。

“我道什么歉？”

“您说过帮我带孩子，现在反悔了，您得道歉。”

“我没说过！”

她提高嗓门。

“你自己理解错了，怎么能赖我？”

我妈在旁边冷笑。

“亲家母，你当着我面说的，让小雨生三个，你帮着带。你这是想赖账？”

婆婆的脸一下子红了。

“那……那是客气话！谁当真啊？”

“客气话？”我妈盯着她，“我闺女辞了工作，给你生了三个孙子孙女，你说是客气话？”

婆婆不说话了。

老公在旁边劝。

“妈，你就道个歉吧，把小雨接回去——”

“我凭什么道歉？”

婆婆瞪着他。

“我做错什么了？”

“你——”

“我让她生孩子，是为他们好！多子多福，不好吗？”

“我没帮她带孩子，是因为我身体不好！”

“我帮小敏带孩子，是因为小敏一个人——”

“你闭嘴！”

我突然开口。

所有人都愣住了。

我看着婆婆。

“您帮小姑子带孩子的时候，身体好得很。”

“您给小姑子买东西的时候，大方得很。”

“您说我没用的时候，嘴利得很。”

“现在让您道歉，您就装糊涂？”

婆婆的脸涨得通红。

“你怎么跟我说话呢？”

“我怎么跟您说话？”

我站起来。

“八年了。八年里，我受了多少委屈，我不说。”

“但是今天，您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您到底说没说过帮我带孩子？”

婆婆不说话。

“说！”

我妈在旁边帮腔。

“对，你说！当着我的面说清楚！”

婆婆的嘴唇在抖。

“我……我是说过……”

“说过就行。”我说，“那您现在反悔了，是不是应该道歉？”

她的脸色很难看。

“我……”

“道歉！”

她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挤出来。

“……对不起。”

声音小得像蚊子叫。

我看着她。

“大声点。”

“对不起。”

还是很小声。

我没再逼她。

“行。我接受你的道歉。”

我转身进房间，收拾东西。

老公跟在后面。

“小雨，你这样……”

“怎么样？”

“你让我妈很没面子。”

我停下手里的动作，看着他。

“面子？”

“你妈欺负了我八年，我让她道歉，她没面子？”

“那我的面子呢？”

他不说话了。

我继续收拾东西。

“建军，我告诉你。”

“今天这道歉，只是开始。”

“以后你妈要是再欺负我，我不会忍。”

他张了张嘴，没说什么。

我拎起行李箱。

“走吧。”